在讲述朱莉娅·吉拉德(Julia Gillard)开创性领导地位的新纪录片《强大的女性领袖(Strong Female Lead)》播出之际,一些现任国会议员应邀跟SBS谈论了她的影响力。
作为澳大利亚首位也是迄今唯一的一位女总理,朱莉娅·吉拉德曾经让这个国家坐立不安。她的领导地位就像磁石吸铁一般招来在公共和私营部门、媒体及日常家庭中潜藏的鄙视女性或厌女者的利爪。在2010到2013年担任澳大利亚第 27任总理期间,她饱受议会同事的粗言秽语,但是在那些希望澳大利亚重视女性的方式可以发生转机的人们的记忆里,挥之不去的却是某些媒体的傲慢与张狂。
吉拉德在领导这个国家之前所遭遇的各种评论可能已经让她做好了充分准备,当然这些评论并不仅仅都来自于男性。2006年12月,安妮塔·奎格利(Anita Quigley)在《每日电讯报》上写道:“这本应是吉拉德政治生涯中最值得骄傲的日子,但却被她那令人生厌的发型和80年代风编织印花夹克给搞砸了……去找个适合你年龄的造型师吧!”
2007年5月,参议员比尔·赫弗南(Bill Heffernan)对《公报》杂志说:“我认为任何故意选择不生育的人……都不明白什么是生活。”
蓄意挑衅的珍妮特·阿尔布雷奇森(Janet Albrechtsen)于2010年在《澳大利亚人报》发表文章,文中写道:“她展示了一个空荡荡的家和空荡荡的厨房,作为她全身心投入工作的荣誉徽章。她从来不必为令人沮丧的需求在房子里腾出空间,从来不必承担照顾小孩子的艰巨责任,不必从学校接回生病的孩子,不必养育青少年,更不用说关心丈夫或是伴侣的需求了。”不管她的厨房是个什么状态(这个话题不相关),吉拉德卸任总理后的成就已经成为一盏指路明灯,指引着目前从政或是有此抱负的女性。她优雅地卸任,并在与她有相同价值观的组织机构中担任咨询和宣传大使的角色,继续关注妇女和女童的权利、教育、精神健康和领导地位问题,而不是像过去我们许多男性总理那样盘桓在澳大利亚的政治边缘、做一名纸上谈兵的政治评论员,而这些男性前总理中以特恩布尔(Malcolm Turnbull)、陆克文(Kevin Rudd)和基廷(Paul Keating)最为典型。
Julia Gillard in parliament. Source: SBS
吉拉德2012年的一次演讲在国际上掀起了波澜,在演讲中她严厉抨击了“性别歧视和厌女症”。她在卸任演讲中采用了同样高水准但更尖锐的方法,鼓励公众质疑她在媒体中的形象,她是否受到了比男性同事更严厉的评判和更高的期望。 她说:“我绝对有信心的是,下一个女总理以及在那之后的每一位女总理都会比我容易些,我为此感到自豪。”菲奥娜·帕顿(Fiona Patten)以性爱党(Sex Party)成员身份于2014年底被选为议员,2016年性爱党改名为理性党(Reason Party)。
在探索性别政治及吉拉德任总理时期故事的新纪录片《强大的女性领袖》播出之前,SBS曾采访了澳大利亚一些现任女议员,询问她们,吉拉德担任过总理的政治遗产对她们个人来说意味着什么,以及这如何反映在她们自己的权力感和潜力上。朱莉娅·吉拉德受到的对待是否让她们受到惊吓而保持沉默?抑或是,她卸任总理后与联合国的合作是否让她们看到了议会之外的机会?
Prime Minister Julia Gillard with Governor-General Quentin Bryce during both women’s terms of office. Source: SBS
帕顿回忆道:“有时我会和(吉拉德)共处一室,这总令人惊叹和敬畏”。
谈到吉拉德受到的媒体“关注”时,帕顿说:“这完全可以料到,尽管让人非常失望。已经过去了10年,我不能确定他们(对女性)的态度是否有所改变。我认为她打开了那个闸门,帮助我们认识到‘实际上我们可以站起来说这是不可接受的’。她挺身而出了,说‘不,我们必须要解决这个问题’。媒体现在报道女性国会议员时已经谨慎些了,好些了。”
帕顿还说:“我在推动改变方面一直比较有效果,主要通过与他人谈判并共同工作以及务实来实现。我认为这也是吉拉德所做的。当她与中立议员谈判时也会与我们谈判……她能影响改变。虽然也许最初不能百分之百达到她的预期,但她以比任何人都快的速度完成立法改革。我觉得这是女性所能带来的真正的技巧之一。”
昆士兰州绿党参议员拉里萨·沃特斯(Larissa Waters)2010年当选,并于2011年7月开始她的参议员任期。
她回忆道:“当我还在拖着个一岁的孩子竞选时,朱莉娅·吉拉德当了总理。我只私下里见过她本人几次,觉得她热情、有趣,爱自嘲。作为政治家,她显然绝顶聪明,并没有受愚蠢的人或性别歧视者的影响,并且有很强的韧性去忍受不公平的对待。”
在沃特斯看来,议会内部和媒体对待女性的态度没有太大改变。
她说:“从政女性仍然被刻板印象化,仍然不被男性重视,仍然经常被男性议论、忽视、嘲笑和贬低。堪培拉的‘男孩俱乐部’依旧存在并活跃着,可悲的是在我当议员的这十年里,情况变得更糟而非更好”。
沃特斯继续说道:“我知道事实上就连我这样幸运的和相对来说更强有力的女性都必须面对很多不公正对待,那对于其它有色人种女性、原住民和残疾女性来说,情况会糟糕得多。”
独立议员、澳大利亚勋章(OAM )获得者扎利 ·斯蒂格尔(Zali Steggall )自2019年来一直拥有新南威尔士州Warringah选区的席位。在她看来,吉拉德从政界退休后没有加入旁观者评论的队列对“有尊严的过渡”来说非常重要。
就朱莉娅·吉拉德和朱莉·毕晓普(Julie Bishop )受到的待遇而言,斯蒂格尔表示在某种程度上并不赞同。“她们两人的情况我看到的是,尽管(各政党)要谈论的是功绩,而我们这里说的是这两位非常优秀的女性遭到不公待遇,没有得到应有尊重。她们受到的是厌女和性别歧视,完全缺乏应有的尊重。”
不过斯蒂格尔还是乐观认为,吉拉德担任总理具有终极开创意义,证明了这条道路已经为有志于此的女性而铺就。
斯蒂格尔说:“我认为她担任总理带来了改变,她是开创者,对于第一个担任这个角色的人来说总会更加艰难。”
斯蒂格尔不打算在短期内竞选总理,她说:“作为独立议员,当总理不是我的计划或者在考虑的事情,对我来说,要考虑的是很多需要去解决的问题。”
吉拉德除了为澳大利亚留下一笔政治遗产之外,她的领导才能也在全球范围内产生了反响。
“在世界舞台上,需要一定的力量来获得尊重,然而尊重也可以通过对他人表现出的一定程度的谦逊、合作的意愿以及并不常常显现出的灵活的技巧来获得。 朱莉娅·吉拉德在这方面做得非常好。毕晓普在担任外交部长时也做得很好。通常情况下,女性更有外交技巧和天赋,而外交是作为一个国家领导人所能扮演的最重要角色。我的确认为,尊重是要去赢得的,而非别人欠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