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所周知，美国民主党（驴党）倾向于干预市场的经济政策和通过税收进行财富再分配，共和党（象党）倾向于支持自由市场和降低税率。人们通常认为共和党执政有利于经济增长和资产增值，民主党的政策有利于公平竞争和缩小贫富差距。那么历史上驴象之争和美国经济表现有关系吗？经济表现的差别是政策差别造成的吗？根据政党与经济的关系，谁更可能赢得今年的美国总统选举？
驴象执政下的经济表现
我们用两个指标衡量经济表现，一个是国内生产总值（GDP）的实际增长率，即名誉增长率减去通货膨胀率，它衡量经济总量的增长。另一个是股市的风险回报率，即股市回报率减去无风险利率，它衡量投资人对未来的信心。我们以标普500指数为股市代表，以美国十年国债收益率为无风险利率。
表1中“GDP”为平均GDP实际增长率，“回报率”是标普500指数的平均风险回报率。自二战以后，GDP增长率在民主党执政期内为3.37%，在共和党执政期内为2.55%。股市风险回报率在民主党执政期内为5.74%，在共和党执政期内只有1%!
表1：驴象经济表现对比
| 民主党 | 执政期 | GDP | 回报率 | 共和党 | 执政期 | GDP | 回报率 |
| 杜鲁门 | 1945-52 | 1.3% | 6.9% | 艾森豪威尔 | 1953-60 | 3.0% | 7.0% |
| 肯尼迪 | 1961-63 | 4.4% | 5.8% | 尼克松 | 1969-74 | 2.8% | -11.1% |
| 约翰逊 | 1964-68 | 5.3% | 2.8% | 福特 | 1974-76 | 2.6% | 5.0% |
| 卡特 | 1977-80 | 3.3% | -2.5% | 里根 | 1981-88 | 3.5% | -0.7% |
| 克林顿 | 1993-2000 | 3.9% | 8.4% | 布什 | 1989-92 | 2.3% | 4.0% |
| 奥巴马 | 2009-16 | 1.7% | 10.0% | 小布什 | 2001-08 | 2.2% | -8.5% |
| 拜登 | 2021-24 | 3.8% | 8.8% | 特朗普 | 2017-20 | 1.5% | 11.4% |
| 平均值 | 3.37% | 5.74% | 2.55% | 1.00% |
表1中的回报率是基于标普500的大公司。如果包含中小公司在内，两党执政期内的股市表现差别更大。芝加哥大学的帕斯托尔（Pastor）和韦罗内西（Veronesi）教授用美国所有股票在1929-2015年的表现比较两党任期的股市表现：平均风险回报率在民主党任期内比共和党任期高出10.9%。从1999至2015年，这一差别为17.4%！他们的研究还显示从1929到2015年，GDP增长率在民主党执政期内的平均为4.86%，在共和党执政期内的平均为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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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济表现差别的原因
民主党的优异表现是来自高超的经济政策吗？如果是政策导致经济表现有如此巨大差别，那么选民应该是全力拥护民主党，共和党应该没有胜选的机会。共和党应该全面照抄民主党的经济政策以赢得选举。事实并非如此，二战后两党各有7位总统，选民没有把经济表现归功或归罪于经济政策。两党的经济政策也是渐行渐远，哈里斯要提高公司税和政府补贴。特朗普要降低公司税和提高关税。所以政策差别可能不是经济和股市差别的主要因素。
帕斯托尔和韦罗内西从另一个角度解释两党经济表现的差别。二战以后美国经济周期平均为6年左右。当经济疲软、股价低迷时，选民的风险承受能力低，倾向于支持政府干预经济和财富再分配，使得民主党胜选。随后经济复苏，股价在民主党任期上涨。相反当经济繁荣、股价高涨时，选民的风险承受能力高，不希望政府干预经济，支持共和党候选人。随后经济疲软，股价在共和党任期下跌。换言之，经济周期导致选民风险承受能力的变化，决定谁能入主白宫。
最近三次从共和党到民主党的总统转换是上述理论的典型案例。克林顿在1990-91年经济衰退后不久打败老布什，奥巴马在2008年金融危机顶峰时期打败小布什，拜登则在新冠疫情期间打败特朗普。拜登胜选是在1929-2015年样本外的第一个佐证。
美国大选如何影响其他国家经济和股市？
帕斯托尔和韦罗内西的研究显示，在美国民主党总统任期内，英国股票的平均风险回报率高出7.3%，这种回报差异在澳大利亚也存在（11.3%），在加拿大、法国和德国甚至更大（约13%）。
美国大选的外部影响可能有两个原因。一是美国是这些国家的主要贸易伙伴，实体经济受美国很大影响，经济周期高度相关。研究显示欧盟和美国GDP增长率的相关系数高于0.5，在经济危机期间高达0.7。二是这些国家的股票是全球持有的。比如在2022年底，英国股市市值的58%被外国人持有，其中美国持有26%。因此，美国的经济周期和投资人的风险偏好会对这些国家的股市有很大影响。
如果民主党获胜，会带来股市繁荣吗？
不太可能。首先，民主党如果胜选不是从共和党的转换，不代表选民规避风险的选择。其次，这是在经济繁荣时期的民主党胜利。近期美国经济强劲。第二季度GDP增长3%，远高于过去十年2%的平均值。标普500刚在9月26日创下历史新高。所以如果哈里斯胜选，将是帕斯托尔-韦罗内西论点的一个例外。
谁更可能赢得今年的美国总统选举？
按照帕斯托尔-韦罗内西的论点，经济繁荣时选民风险承受能力高，反对政府干预市场，更倾向于支持共和党，因此特朗普更可能当选。帕斯托尔-韦罗内西的论点是不是能够得到第二次样本外印证，我们拭目以待。
华尔街上倾向共和党和倾向民主党的基金经理大约是2比1。所以如果特朗普当选，美国股市可能会有短期上涨。2016年11月8日宣布特朗普意外胜选后，当夜道琼斯指数期货下跌700多点后完全反弹。11月9日道琼斯指数大涨270点。
（本文作者为悉尼科技大学金融系王建新副教授）
本文仅为嘉宾观点，不代表本台立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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