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成都女孩儿柳月(Luna Liu)持打工度假签证来到澳洲,在西澳沿海城市杰拉尔顿(Geraldton)的养老院当了护工。
在那里,她陪伴着曾打掉另一位护工四颗牙齿的埃尔弗里达、赞美着衣柜里一半是薯片一半是书的贝蒂、让内向沉默不善言辞的芭芭拉敞开了心扉、也第一次为去世老人擦洗身体履行天主教的相关仪式。
Luna跟这些老人相处,聆听着他们的故事,她对人的衰老和生死也有了新的看法和感悟。Luna分享的故事将分为三集为您播出。点击音频收听第一集,养老院护工Luna Liu讲述的故事。
Luna有过在咖啡馆和超市工作的经历。因为她打算未来读护理专业,就想找份能够接触到护士的工作,去养老院当护工是她的最佳选择。在面试中,她因为自己说的一句话而应聘成功。
“面试了40分钟,问了很多问题。问我有没有照顾过老人,我说没有但照顾过我家很老的猫。当时修女笑得特别开心,对我印象特别深。去养老院的时候,所有的修女都已经知道我是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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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的故事】养老院护工Luna的故事(1):理解与拥抱
SBS Chinese
17/12/202429:03
或许在一些人看来,养老院护工的工作都是与老人的吃喝拉撒打交道,Luna提到有些人甚至把她这个职业叫做“擦屎工”。曾经有一段视频让人印象深刻,一位大学教授每天下了班要照顾患老年痴呆症生活无法自理的母亲,这位教授的“人始于屎尿屁,终于屎尿屁”的言论或许让人听着有种无法排解的心酸。然而对Luna来说,更为心酸的其实是目睹老人的衰老进程却无能为力,她说她用了两个月的时间才逐渐适应。
“我对屎啊、那种刺激性气味觉得都能接受。真的让我觉得特别有难度的是,他们走向死亡的这个过程在最后阶段是那么的残酷。感觉老去并不可怕,可怕的是衰弱衰败。无论你做得多么好、无论你多么关心他们,都没有办法终止这个进程。”
“第一次有这样的感受是帮一个老太太洗澡。她当时从轮椅上慢慢站起来花了很长时间,一直在大喘气。那可能是我第一次听到呼吸声可以那么刺耳。为什么那么简单的一个事情到我们生命的尽头都会变成那么大的挑战,而且每天都会挑战我们很多次。”
Luna所在的养老院,基本都是八九十岁的老人。养老院分为老年痴呆护理区和非老年痴呆护理区。
Luna说护工们的工作又细又繁琐,帮老人关房间的灯、扶老人到马桶旁、给老人倒水穿袜子等等只是工作的一部分,因为老年痴呆护理区的老人需要像照顾婴儿一样来照顾他们,而她每天要照顾15到20位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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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的故事】养老院护工Luna的故事(2):第一次面对死亡
“老年痴呆护理区老人的主题词是‘忘记’。他们有一天会忘记怎么吃饭、怎么穿衣、怎么上厕所,也会忘记看镜子、也不会知道镜子里的那个人其实是他们自己。所以我们要做的就是为他们做能做的一切,像照顾一个宝宝照顾每一个老人。”
尽管老人生命渐渐逝去不可逆转让她觉得伤感,但她也有开心的时候,比如当老人感谢Luna帮助时。她说很多老人其实很善良、很有礼貌。
“跟他们相处会变成一种非常愉快的事情。他们会给我一些反馈,会说我没想到一按铃你就来了,他们会很感激。也会说‘真的很感谢你给我递一杯冰的水,我正好又热又渴,你真的好体贴啊’。我会觉得我做的这件事是对的。”
不过有的老人似乎个性比较强,比如打掉另一位护工四颗牙齿的九十岁老太太埃尔弗里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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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的故事】养老院护工Luna的故事(3):任何时候都不晚
埃尔弗里达是德国人,小时候跟家人一起移居澳洲,曾在医院工作。当Luna听说埃尔弗里达打掉护工牙的故事后很震惊。有一天她正好被安排去给埃尔弗里达换尿布,她心里就有些畏惧和担心。
“她当时情绪非常激动,嘴里骂骂咧咧。我很害怕她一拳打在我脸上,所以我就抱住她说‘你能抱抱我吗?’她就一下子抱住我,用凶狠的语气说‘我当然可以给你一个抱抱’,我说‘你特别坚强特别勇敢,’结果她就哭了。”
Luna与埃尔弗里达拥抱后,开始理解这位老人的一些言行举动。埃尔弗里达后来也对Luna吐露心里话,说自己很孤单,没有家人来看她,没有人陪她聊天说话……埃尔弗里达希望得到关注和关爱。
“我那天可能就陪了她十分钟,她就对我印象特别特别深刻。那天下班后,也不知道我哪来的勇气,走进她的房间,我说我下班了我想再抱你一下,就在我抱她的时候,她转头在我的脖子上亲了一下,她说‘我会想你的,我知道你不会每天在这里工作,但我会想你的’。”
“我当时就觉得其实她没有那么恐怖,只是很多人都只停留在那个怕她的层面,没有再往前多走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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