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澳大利亚宪法》第44条禁止具有双重国籍的公民获得国会席位,曾几乎拆台2017年的特恩布尔(Turnbull)政府,造成多位获选者丧失国会议员身份。而今两个主要政党又皆违反了第44条。尽管澳大利亚国会要能够精准地体现社区的多元文化,还是条漫漫长路,但已经有许多声浪在询问,现在是否是时候该修改《宪法》了。
五年前,澳大利亚筹组政府的过程中,受到有116年历史的《澳大利亚宪法》条约阻碍,包括副总理乔伊斯(Barnaby Joyce)在内,多位获选的议员都被裁定为无效获选。
《宪法》第44条例中指出,禁止任何属于外国势力的主体或公民、或者享有外国势力权利的主体或公民,获选进入国会。
当时,共15位当选者因为拥有双重国籍而丧失国会席位,造成当时特恩布尔(Turnbull)政府在众议院丧失大量席位。
时隔五年后,两大主要政党再次陷入此困境,皆因双重国籍问题各失去一名候选人。墨尔本大学《宪法》研究专家桑德斯教授(Cheryl Saunders)指出,第44条款是在完全不同的时空背景下完成的。
Ballot paper Source: AEC
这个部分使用了‘外国势力的主体或公民’一词。问题来了:当《澳大利亚宪法》于1901年生效时,谁是那个外国势力?而澳大利亚仍是大英帝国的殖民地?说实在的,对当时势力相当庞大的大英帝国而言,没有任何国家算是外国势力。自此之后时空背景发生相当多的变化,它造成现在的局面,我们得决定如何管理这个法条。
无论修改哪个部分的《宪法》,澳大利亚都要举办耗时又耗费金钱成本的公投。
但桑德斯教授表示,澳大利亚独特的多元文化性,使得《宪法》第44条例无疑是个问题。
“在一个非常多元文化、而且乐于多元文化的国家,且有着大量的双重国籍居民,这是个难题。从本质上来说,第44条例将这些人排除于一项重要权利之外,即不让他们获选为国家层级的公仆。理论上这很有问题,但实际上我们又很难知道该怎么做。”
从数据看来,澳大利亚国会的多样性无疑存在问题。根据最新统计指出,只有4.1%的议员来自非欧洲裔的背景,而整个社会中约有21%的人口,文化背景来自非欧洲裔。
同样地,现今的24位内阁成员之中,只有一位来自非欧洲裔的背景。悉尼政策实验室代理主任暨澳大利亚反种族歧视前专员索奉马赛恩教授(Tim Soutphommasane)指出,上述数据根本无法真实反映现代的澳大利亚社会。
The Prime Minister Scott Morrison and Opposition Leader Anthony Albanese will compete to win the 2022 federal election. Source: SBS Source: AAP
根据目前的形式,你必须将非欧洲裔背景的议员人数,至少乘以五倍,才足以反映出我们现在的人口组成。如果没有一个能够代表我们整个社会的国会,它的合法性会遭受质疑。这也意味着,社区中的成员们不一定将自己视为这些主要机构的一份子。
另一方面,澳大利亚在此议题上似乎落后于其他国家。
在英国,来自少数文化背景的议员占了10%,而该族群占总人口14%。
在美国,来自少数文化背景的从政者占了23%,而该族群占总人口36%。
索奉马赛恩教授表示,澳洲人们已经意识到这个问题,并且感到越加地失望。
“人们感到沮丧、愤怒和失望。但最重要的是,可能存在一种风险,社区中的部分成员会认为自己被排除于立法机构之外,并且视自己为次等公民。如果我们主要的政党不去面对这个问题,并且开始认真地考虑文化多样性,并且为候选人们设定目标,以确保能够更佳地代表整个社区,那么,短时间内我们很难看到任何改变。”
仅仅修改《宪法》第44条款恐怕无法改善这个问题,毕竟大多数被它排除在外的参政者们都来自非欧洲裔文化背景。
文化多元的社区成员表示,结构性障碍是阻挡他们参政的许多原因之一,且这需要被正视和解决。
位于悉尼西南部的Fowler一直是工党铁票仓。但是,工党去年在当地激起民众愤怒情绪,因为他们舍弃在地执业的律师、越南裔澳大利亚人Tu Le,却预选了住在50公里之外的政治家Kristina Keneally。
Local lawyer Tu Le intended to nominate for the lower house seat of Fowler in Sydney's south west. Source: Supplied
Tu Le女士表示,当地社区感到相当失望。
“社区中有一种民意是,我们被视为理所当然的,尤其在这些社区中一次又一次经历了同样的事,这些社区的候选人不一定是本地人,也不一定反映出社区的多元性。”
她说,造成多元文化背景的社区成员参政的障碍非常多样。她相信,对两大政党而言,都得有很大的意愿才会移除这些障碍。
第一个原因是你(这些社区成员)不具备立法机构的知识,而且你知道的,你没有认识的人脉网络,而那些资源是你得从现在开始建立起的。我们会有一种感受是,我们仍是这个国家的过客,因为我们没有权利竞选国会席次。
从Tu Le女士的经验看来,《宪法》第44条不是阻碍多元文化背景成员参政的唯一因素,也不是最严峻的因素。
不过,澳大利亚之中,有数百万的公民拥有双重国籍,很大部份的甚至在比赛开始之前,就无法获得参赛资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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